回到家门口,惨白色的亮光正透过窗户刺出来,直直的打在尹兆的脸上,他却迟迟没有进入,刚刚来的时候他执意送洹黎回家也是这个原因。虽然看起来和早上他离开家时别无二致,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氛。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三年了,但是那宛如直面死亡一般的压抑,还是让他在瞬间就想起了那个人。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如果那个人想让洹黎死的话,甚至他可以抹掉洹黎存在过的一切而不惊动任何人,只要他有这个心思的话。以那个人的作风,不至于留下这种能让他觉察的痕迹,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在告诉他,我来了。
尹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压制住自己双腿的颤抖。自己的记忆只保留到三年前的那一天,那个人挥出的刀光是自己最开始的记忆,但是却这般刻骨铭心,或者说,对他的畏惧已经刻入了自己的骨头。自己甚至会去想,三年前自己到底从哪里得到了想他挥刀的勇气?三年前的自己要远比现在弱得多,现在,实力增强了的自己内心却并没有跟着强大起来,有了牵挂之后,他甚至更加的畏惧着这个的故人。心脏仍在怦怦的跳,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但他不能等太久,必须进门了,那个人一定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就像看着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一般。
老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亮光闯出门框。他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同事搜寻着那个人的痕迹。只见屋内空空如也,金色的令牌躺在桌子上,刻着如血一般的“南宫”二字。
悲怆的号角响彻起来,那是影卫军集结的号令。
长孙宏,邺城军事副统帅,贵族长孙氏的少族长,邺城前将军,在前将军府中被杀,尸体于临近零点半被发现。
长孙家的私人卫队立即集结并通知右武卫实施戒严,之后负责办案稽查的府兵开始集结。随着“巳”的介入调查,长孙衍的死亡时间被确认为午夜十二点之前的半个小时到十五分钟,也就是十一点半到十一点四十五。
与此同时,府兵在长官巡按的带领下,对玄武门内的各个关卡和住户进行了排查。关卡很快就有了消息,十一点半之后,有三人离开玄武门,调查之后,二人没有嫌疑,剩下的最可疑的是一个黑衣人,他在刚过了零点后,凭借着南宫家臣影密卫的令牌离开了玄武门。但是影密卫拒绝告知令牌出处。由于影密卫态度强硬,这条线索暂时中断,巡按于是集中排查宣武门内住户。
由于十一点后玄武门内实施着严格的宵禁,并且有府兵分守各个府邸,在凌晨五点,对各个住户排查完毕。通过把守各处的府兵,确认在十一点的宵禁开始后离开过府邸的住户或宾客一共有四十七人,其中四十五人有确凿的证明在案发时间他在别处,另外二人分别是南宫阔、洹黎。
洹黎是南宫廓的千金,贵族南宫氏又是邺城首屈一指的第一大族,卫队几乎都认得他们,于是并没有询问本人,而是询问了当时的卫队,很快便有了卫兵作证。于是线索又回到了那枚令牌。按巡按初步假设,十一点十分之后,黑衣人离开了南宫府,,十一点四十左右潜入长孙家刺杀了长孙宏,之后在零点左右通过南宫家的令牌离开玄武门。
两条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家族,或者说,同一个人,南宫家的家主,邺城军事统帅,上将军南宫廓。
南宫家族是华胥皇族的外戚,其祖母一辈有一人是太祖的妃子,经过近五代人,南宫家已经离权力中心很远了,不然也不会被封到邺城这个边防一线来。但是南宫廓继任后,通过六年前的三场小规模战争,南宫家又重新捡起了邺城第一大家的气势。虽然还不能和鼎盛时期相比,但是按照礼仪,按照实力,他仍旧是邺城最尊贵的几位人之一。走到这一步,巡按已经无法调查了,只能把情况汇报给长孙衍。
长孙衍立刻通过“巳”向南宫廓讨要当晚在玄武门内的影卫军名单,但是被拒绝。
“此事涉及影卫军机密,按照二年律令,我们有权对涉密人员的信息实施加密。”
之后三次都无疾而终,长孙衍只好亲自向南宫府问话。
“发现宏儿出事后不到五分钟影卫军就集结,可是直到现在你们,凶手是谁,怎么混进长孙府的,怎么离开的,你们一点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们的‘巳’出动,我连宏儿什么时候出事的都不知道!最初的线索,你们拦了下来,现在指向这么明确,你却只是一句涉密就阻止了我们对疑犯的拘捕,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南宫廓!”
南宫府里,一位白发老人咆哮着。苍白的胡须一直垂过胸前,风吹来,胡须白发都散乱开来,老人显得更加苍老。他就是长孙家的现任族长长孙衍。长孙衍担任长孙家族族长已经有四十年了,他老来得一子一女,对长孙宏这个儿子十分喜爱。长孙宏也不负众望,十九岁就担任了邺城的军事副统帅。前天他还想着,等秋天儿子二十岁生日行了加冠礼,他就退居幕后颐养天年,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唯一的儿子,长孙家的未来。
“我没有隐瞒老人家的痛苦我能够理解,但是请你体谅,你可以对其他人调查,哪怕你封城我也不会阻拦。但是,影卫军的执行官我不会交给你们,他这次任务,也是我的授意。”
“任务,什么任务?说来听听?”
“我无法透露,只能说,是最机密最危险的。”
“最机密最危险?莫不是刺杀我家宏儿?”
“老人家不要血口喷人,等到他的任务结束,我会把一切卷宗奉上,那时你自然明白。”
“等?难道我就看着杀害宏儿的凶手逍遥自在?绝不,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凶杀挖出来!南宫阔,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令牌,你不要开脱!”
“放肆!我敬你是三朝元老,但是请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现在能在这里咄咄逼人,靠的是军队用鲜血铸就的王权。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依照着二年律令。冲撞王族,污蔑重臣,已是重罪,我看你老,不与你计较。若你还要纠缠,我将动用官府和南宫家的卫队,奉陪到底。”
说完他凑到长孙衍的耳边:“何况,长孙一脉势微,新晋的诸家都在等着在长孙倒下,好从尸体上吸收些许能量,对吧。”
一瞬间,长孙衍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朗朗跄跄的后退了几步。
“慢走,不送。”
只是,在长孙衍经过他的时候,那个老人说道:“我只有宏儿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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